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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球的某个角落,他们从不畏惧死亡如影随行

作者:admin 来源:未知 点击数: 发布时间:2019-05-09 15:57:12

 1999年5月8日,20年前的今天,惊闻噩耗:北京时间凌晨5:45(当地时间7日晚11:45),以美国为首的北约悍然用导弹袭击中国驻南联盟大使馆,48岁的新华社女记者邵云环、31岁的光明日报记者许杏虎及其28岁的妻子朱颖牺牲,20多名使馆人员受伤。

20年倏忽而过,许多中国记者,依然在战地中记录炮火、对抗与希望。他们用行动表明,如果没法阻止战争,那就把战争的真相告诉世界。

在地球的某个角落,死亡如影随形

徐德智

2016年起担任央视驻叙利亚记者,多次前往阿勒颇、代尔祖尔等前线进行采访。

“报道战争就是为了揭示武装冲突给人们带来的苦难。消灭战争才是战地记者存在的真正的意义。”

《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作者/徐德智

选择来到叙利亚这个国际瞩目的战乱国家,就必须担当起一个大马士革驻站记者的责任。我的责任之一,就是确保在有重大事件发生时,整个团队绝不怯场。

目前在大马士革的团队里,最让我自豪的是,不管经常合作的线人还是摄像,团队成员都是“全能型”人才——“线人”能拍,摄像会采,甚至我一度认为,如果不是给中文频道连线,我的“线人”都能在镜头前对当前的局势款款而谈。


央视记者 徐德智
美国“9·11事件”是我“入坑”新闻事业的开始,还在上初中的我,因此“燃”起告诉别人世界脉动的使命感,而新闻媒体恰好是说出真相的机构。

然而,没那么简单。

自从来了叙利亚,我才彻底领悟到“话语权”这个模糊的概念到底有多么重要。


徐德智在战区采访,防弹背心很可能成为危急时刻的救命稻草。

昨天,或许美英法三国仅仅炸毁了叙利亚政府境内三个目标,但自从叙利亚危机爆发以来,把持着话语权的西方媒体却在叙利亚进行“狂轰滥炸”。

从在救护车里“忘记哭泣”的奥姆兰,到遭“化武”攻击一个个口吐白沫的小孩,西方媒体以无法抗拒的姿态强势介入叙利亚,以天生的优越感挥舞着“人道主义”和“化学武器”两个大棒,让叙利亚政府百口莫辩。


哪怕是关于奥姆兰的谎言被拆穿,哪怕化武疑云的“剧本”用了不知道多少遍,那些让很多同行们都感到毫无逻辑的说法,却一次次成为不少媒体口中斩钉截铁的“证据”。

在叙利亚,我深深感到一种无力感。


哪怕我们振聋发聩地让全世界的人们都停下来,用理性想想眼前所见,再决定应该怎么做,也无法阻止美英法联军的袭击,因为西方媒体主导着舆论。我们在努力地传递在叙利亚的见闻,正义和真相,不会迟到。

焦翔

2011年至2014年在人民日报社中东及叙利亚分社工作

“我要把中东战争的真相告诉世界!”

《坚守战地1200天》

作者/焦翔

坚守战地1200天,我对世界有了新的领悟。

2011年1月,我刚到埃及,骚乱就爆发了。镜头下,百万示威民众与军警对峙,年轻人在催泪瓦斯中被打得头破血流。在博物馆,埃及法老的珠宝遭到洗劫,四千年的文物化为满地的碎片,博物馆馆长痛哭到几乎窒息,他问我:难道这就是西方想要的民主?

驻外第七个月,我冲进北约轰炸下的利比亚。恐惧笼罩着的黎波里,空气中仿佛嗅得到死亡的味道。为了躲避空袭,卡扎菲把国家电台等敏感机构都安置在外国记者下榻的酒店楼下,如此一来,我们就成了他的“人体盾牌”。爆炸总把黑夜变成白昼,玻璃被震得嗡嗡作响,几乎碎裂。每次惊醒,我都要使劲掐一下自己的脸——真疼,我还活着!


焦翔(左二)在叙利亚
在兹利坦,我们陷入围困,炮弹、子弹从四面八方袭来。等待着不知是否会到来的救援,我的脑海中尽是外国记者被虐待、被斩首的画面。那一刻,我想起2008年本报一位驻外记者的来信。与其说是一封来信,不如说是一份遗嘱。他在信中说:伊斯兰堡天天爆炸,天天死人,我相信生死有命,就不撤了,如有意外,我的财产都归我父亲所有……人民日报历史上那么多记者都经受住了生死考验,我又岂能做第一个胆小鬼?!振奋起来,我把握住短暂停火间歇那转瞬即逝的机会,成功突围!

日复一日闻听轰炸枪击,我的右耳被震坏了,因为没能第一时间回国治疗,医生说我可能永远都会失去四成听力。但我还是选择了坚守,选择在战地采访中让我的青春绽放!


焦翔在利比亚一处被炸毁的粮仓里,天花板上有两个导弹打穿的窟窿。

驻外第500天,我请缨赶赴新的战场,在叙利亚一驻就是两年。大马士革,千年古城,万劫不复。仅仅40平方公里的城区里,一天会落下70多枚迫击炮弹。汽车爆炸发生后,我第一时间奔赴现场,却撞见了躺在路边还没炸开的“人体炸弹”。为了躲避反对派武装随时可能射来的冷枪,我不得不把汽车开到时速220公里……

一场持续10天的激战,让15岁的女孩莱拉失去了父母和弟弟。她就在一间漆黑的地下室蜷缩着,直到听不见枪声的那一刻。“带我去中国吧!我可以嫁给你,假如你有妻子,我可以当你的第二位妻子。带我走吧!”我无言以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身上所有的钱留给她,转身离去。但她的哀求声还不时萦绕在我的耳畔。


焦翔在汽车炸弹的现场采访

那一刻,我领悟到作为一名中国记者的责任,我要把中东战争的真相告诉世界!忽视自由与平等,忽视经济与民生,轻信西方的承诺,盲从泊来的民主,就是葬送自己的美好家园。1200天的坚守,凝聚在我100万字的文稿、6万张图片和大量视频报道中。

如今,我的同事们依然奋战在全球动荡之地,奋战在埃博拉疫区,给世界注入中国的观察视角、向世界传播中国的正义声音。我为自己成为这支光荣队伍中的一员而自豪。

杨臻

新华社前驻大马士革分社记者

“我只是害怕,我所做的配不上他们的苦难。”

《我从战地来》

讲述者/杨臻

我是一名记者,在叙利亚呆了两年半的时间。

说起叙利亚,大部分人可能都会想到战乱,但人们往往忽略了,她也是人类文明的发源地之一。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世界文化遗产名录中,叙利亚就有6个。


杨臻(右一)在叙利亚北部城市阿勒颇采访
我第一次去叙利亚的难民营采访,那是政府军刚刚收复的一个小镇,在大马士革郊区。此前被围困在那个小镇里的平民,都被临时安顿在这个难民营当中。

我看到一位小女孩儿,大概就三四岁的样子,瘦得皮包骨头,但是眼睛很大、很漂亮。她刚刚到难民营,看到水和大饼后说的第一句话,我到现在还清楚地记得,她说:“妈妈,我们这是到天堂了吗?”


我把一粒从国内带过去的大白兔奶糖递给她,她拿着端详了半天,然后把它含在嘴里,突然躲到她妈妈身后大哭起来。

我当时不明白为什么,后来,她的妈妈告诉我说:“你知道吗?在交战区里,一包白砂糖标价超过100美元,我的孩子从出生到现在,还不知道甜是什么滋味。”


2016年12月11日,在叙利亚北部重镇阿勒颇南部,亲叙政府民兵武装“沙漠之鹰”的成员聚集在营地中。(杨臻摄)

“饥饿”和“绝望”,是我听到最多的词。就是一粒我们司空见惯的大白兔奶糖,那天却让我尝到了一种浓得化不开的苦涩。

但叙利亚也不只有苦涩,也有很多快乐,也有梦想。

比如,让人印象深刻的叙利亚国家足球队。2017年,中国队在西安迎战叙利亚。那天,我们在大马士革一家咖啡馆,看了这场比赛。最后的结果大家都知道,咱们在主场0:1输了。我很郁闷,坐我边上一位叙利亚朋友,半开玩笑地安慰我说:“我们啥都输了,总该赢场球吧?”


后来,叙利亚又爆冷赢了亚洲劲旅乌兹别克斯坦,主教练在赛后新闻发布会上泣不成声,他说:“这不是我的胜利,而是整个国家的胜利,是叙利亚人民的胜利。”

很多人可能不理解主教练眼泪背后的心酸,可能只有我们这些长期生活在叙利亚的人,才会深刻地体会到——在过去的将近七年当中,多少球员被战争剥下了身上的球衣,换上军装,奔赴战场;又或是穿上救生衣,穿越冰冷的海水,落难他乡。


这些年,他们已经输掉了生命,输掉了亲人,输掉了家园。

战争所带来的,不只是冷冰冰的伤亡数字,是无数个支离破碎的家庭,是无数个本该像我们一样有温度的人。

所以每次采访,我都从来没考虑过自己是否勇敢这件事,我只是害怕,我所做的配不上他们的苦难。

很多时候,我也会感到无力和迷茫。因为我所做的,并没有改变这场战争的走向,也无法改变叙利亚人生离死别、流离失所的命运。

虽然说战争总有一天会以某种方式结束,不管哪一方最后赢得这场战争,但最大的输家永远是这些无辜的平民。


战地记者:没有枪的士兵

一直以来,战地记者都是新闻行业中的高危人群。他们的工作就是力争在被不可预料的枪击、炸弹或地雷夺去生命之前,用文字、声音或图像将战争记录下来,向世界真实传递战争的残酷。


在绥远前线的方大曾


方大曾摄影作品:绥远抗战中的骑兵

1937年7月10日,一位年轻记者匆匆和家人告别,不惧炮火奔赴前线。笔和相机是他战斗的武器,他最先报道“卢沟桥事变”,留下837张战地照片。1937年9月30日后,他音信全无,很可能牺牲于抗日前线。他是永远25岁的战地记者方大曾,他曾说:“要做一个于国于民有用的人。”


罗伯特·卡帕

卡帕经典之作《倒下的士兵》

卡帕生前拍摄的最后一张照片
“如果你的照片拍得不够好,那是因为你离炮火不够近。”这是罗伯特·卡帕最著名的一句话。

他最初成名于1936年西班牙内战期间,他所拍摄的“共和国战士之死”,捕捉到一个战士中枪倒下的瞬间状态,被称为不朽之作。

二战期间,他深入欧洲战区的各个前线。1954年,他在越南战场误踩地雷不幸身亡,终年41岁。


著名美国籍女记者玛丽·科尔文,生前任英国《星期日泰晤士报》资深战地新闻记者。2012年2月22日,在叙利亚政府军炮击霍姆斯市时被炸身亡。

30年里,科尔文报道过数场战争,包括科索沃战争、车臣战争、阿拉伯地区的动乱等,2011年甚至成为最后一位采访卡扎菲的记者。她总是将自己的生命置于危险的场合,虽然其间获奖无数,却无法拥有正常的爱情和生活。为了钟爱的事业,即使付出了失去一只眼睛的代价,也未能阻止她重返更危险的地区。

丧钟为谁而鸣


海明威(左三)和妻子玛莎(左一)在韶关附近战地
1937年至1938年,海明威以战地记者的身份奔波于西班牙内战前线。1944年,海明威随美军去欧洲采访,在一次飞机失事中受重伤,但痊愈后仍深入敌后采访。

海明威还来到了中国,经由香港,辗转抵达华南前线第七战区。他发表了六篇有关中国战场的报道,并预言:日本不可能战胜中国。

在小说《丧钟为谁而鸣》的开头,他引用了英国诗人约翰·多恩的同名诗作,表达了对战争的抨击与憎恶。

朗读丨中央广播电视总台 央视新闻频道播音员 申雨轩

配乐丨One Man's Dream - Yanni

《丧钟为谁而鸣》

作者/约翰·多恩

谁都不是一座岛屿,

自成一体,

每一个人都是广袤大陆的一部分。

如果海浪冲掉了一块岩石,

欧洲就小了一点。

如同一个海岬失掉一角,

如同你的朋友或者

你自己的家园失掉一块。

任何人的死亡都使我哀伤,

因为我是人类的一员。

所以,

不必问丧钟为谁而鸣,

丧钟为你而鸣。

内容/央视新闻整合

这个世界的硝烟从未散尽,

所以和平、尊严,

才如此真实、珍贵。

战地是一个远方,

更是一种选择。

一代又一代中国记者,

不畏生死,奔赴战场,

记录新闻,书写历史。

致敬战地记者,

祈祷世界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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