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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共和党会不会出现“朱立伦”?

作者:admin 来源:未知 点击数: 发布时间:2016-04-17 05:50:10

“我不想,也不会接受我们政党的提名”,在4月12日共和党全国委员会华府总部举行的记者会上,国会众议院议长保罗·瑞安再次澄清他将不会谋求取代特朗普或克鲁兹。

即便言之凿凿,但还是很容易让公众回想起去年10月共和党领袖凯文·麦卡锡退出议长竞争之后瑞安的另一段躲躲闪闪:“我很感谢那些对我的鼓励,但我不是候选人。”但话音落后还不到三个星期,瑞安就志得意满地从筋疲力尽的约翰·博纳手中接过了权锤,成为自1869年以来最年轻的美国第三号人物。这样说来,瑞安如今与大选做切割的姿态到底是在做给谁看的呢?

有趣的是,去年11月,刚坐上议长宝座的瑞安马上留起了络腮胡子,似乎希冀给人以老成持重之感,也大有蓄须明志之意。在随后的两个月中,瑞安把握好时机,施展十分娴熟的合纵连横,为停滞的国会山吹来一阵清风:国会两院顺利放行了2016财年拨款法案,不但确保了已开启两个半月的新财年不会再度爆发政府关门的危机,更是一次性地落实了诸如支持国际货币基金资助改革、解除原油出口禁令、实施涉及10年总额高达6800亿美元的税收优惠计划等一系列重大立法调整。2016年新会期伊始,备受期待的“瑞安大叔”却又以“新年新气象”为由刮掉了胡须,重启了共和党“小鲜肉”模式。其在决策时的拿捏、算计甚至是摇摆已可见一斑了。

保罗·瑞安

保罗·瑞安

不可否认,瑞安的确是当前共和党阵营中生代群体中最具实力的领军人物。28岁当选国会众议员,36岁出任众议院预算委员会共和党领袖即首席成员,41岁出任预算委员会主席,45岁转任筹款委员会主席,可谓“出名要趁早”的样板。如果不是在10个月后接任议长的话,瑞安基本上会被界定为共和党的“财经沙皇”,其对专业归属的热衷显然不同于曾时常并称为“新枪手”(Young Guns)领军人物的埃里克·坎托和凯文·麦卡锡。坎托和麦卡锡在年龄上略大且资历又略浅,只因分别拥有共和党党鞭罗伊·布伦特(Roy Blunt)和议长博纳的提携,而更快进入了党团领导层。如果不出现2014年坎托意外初选失败、2015年博纳辞职后麦卡锡无法得到党团内极端势力“自由连线”支持的特殊情况,获得登顶的机会注定排不上瑞安。

但在这些偶然因素背后也一定存在着某些必然的逻辑。在经典的“芬诺困境”(Fenno‘s Paradox)意义上,民众往往会认为自家选区的议员都是好样的,而把经念歪、酿成如今华府僵局的是国会整体,硬要进一步归罪的话,即那些高高在上的国会领导层。而在国会众议院的语境下,领导层自然指向了坎托或麦卡锡等人,而非委员会主席瑞安们。于是,坎托和麦卡锡沦为众矢之的,而瑞安反而获得了更为广泛的接受。

同时,长期处理预算税收事务的瑞安在政党缠斗中也秉持着较为独特的思维方式:不同于其他水火难容的两党纷争,预算税收等争议是数字化的,颇为容易通过讨价还价最终解决。在关于债务上限和拨款法案的多次激辩中,瑞安也练就了相对务实、不走极端的领导风格。换言之,虽然同为年轻的新面孔,与克鲁兹或鲁比奥相比,瑞安不但在财经专业领域颇有积累,也算得上是政党平衡木的高手。

瑞安在总统政治意义上被反复提及的另一个关键理由,即他曾是罗姆尼2012年大选中的竞选搭档,曾经作为可能在紧急情况下代行总统职权的人选经历检视。那场失败的竞选至少能够确保瑞安没有致命丑闻,可以在全国舞台上收放自如,并且具有了全国范围内的认知度。在2012年10月11日的副总统候选人电视辩论上,虽然在任副总统乔·拜登并不把年轻自己28岁的对手放在眼里,甚至在经济议题上也玩起了令人眩晕的统计游戏,但瑞安在外交、国土安全等其他相对陌生领域内的言辞也可圈可点,并不太逊色于老将拜登。既然罗姆尼难以三度参选,代表新生代的瑞安当然就被赋予了更大期盼。

事实上,如今对瑞安期待的源头远不止罗姆尼的2012年那么近,甚至还能回溯到里根时代。瑞安最重要的领路人当属杰克·坎普(Jack Kemp)。1992年,刚刚从俄亥俄州迈阿密大学拿到经济学与政治学学位的瑞安初闯华府,在一个叫作“助力美国”的保守组织里负责撰写演讲稿,当时其直接领导正是刚卸任老布什内阁住房与城市事务部长的坎普。这位连续28年出任的纽约州国会众议员是1980年代共和党党内公认的财经专家。作为供给学派的忠实信徒,坎普在“里根经济学”出台的前前后后都扮演着几近设计师的角色。学生时代深受哈耶克、米塞斯、弗里德曼乃至安·兰德影响的瑞安很快崭露头角,博得了坎普的赏识,并被有意培养在财经领域的洞见。这才有了在大概20年后发生在瑞安身上的“长大后我就成了你”的机缘巧合。

具有坎普乃至“里根经济学”血统的瑞安,无疑会给某些共和党传统政治人物颇有“往日重现”意境的想象空间。令人玩味的是,在1996年大选中坎普作为鲍勃·多尔的副手冲击白宫的16年后,他的“门徒”瑞安也站到了同样的位置。遗憾的是,瑞安彼时已无法再向2009年去世的坎普征求建议,但他做出了和坎普一样的选择。

据说,这次建议瑞安介入大选提名的最大推手之一正是前任议长博纳。在过去几个月中,这位容易情绪化的俄亥俄州共和党人早已多次试探性地暗示类似想法。直到第二个超级星期二之后的3月16日,博纳极为审慎地公开宣称,“如果我们在第一轮投票中得不到提名人,我就不支持目前任何一位参选人了。……他们都有机会获胜,但他们都没有做到。所以,我就谁也不支持。我支持保罗·瑞安获得提名”。此类言论在当下的共和党内部的确占据着一定位置,特别是在俄亥俄州州长约翰·卡西奇希望渺茫的情形之下。而博纳等人的期待也源自瑞安本人在建制派阵营中的丰富人脉。除了身为坎普的门徒和罗姆尼的副手之外,瑞安在俄亥俄上大学期间就曾为博纳的国会众议员连任竞选充当志愿者;在结束坎普的三年训教之后的1995年,瑞安还曾担任了时任堪萨斯州国会参议员萨姆·布朗贝克(Sam Brownback)的立法主管,后者现已为堪萨斯州州长;而通过姻亲关系,来自中西部威斯康星州的瑞安得以联系到南方州的基本盘:他的夫人詹娜·利特尔(Janna Little)来自俄克拉荷马州的政治家族,姨夫是曾任俄州州长和国会参议员的温和派民主党人戴维·博伦(David Boren)。虽说并非同党,但熟络的关系也能助力瑞安的潜在竞选在南方顺利打开局面。

专业素质、协调能力、华府历练、政治血统、人脉关系尽皆优秀,又加之形象阳光、年轻有为,瑞安几乎没有理由不考虑角逐白宫。2014年,瑞安出版了第一本传记类政治竞选书,题为《前进的道路:更新美国理念》(The Way Forward: Renewing the American Idea),被外界解读为吹响了“再进一步”的号角。毕竟,出版这种政治竞选书籍与否虽然整体上因人而异,但通常并非国会议员的普遍行为,博纳、坎托、麦卡锡等领袖级人物均未出版过类似书籍,只有明星议员特别是企图引发全国关注的某些政治人物才会如此行事。瑞安的这本书颇有造势之嫌,当然在其出版时的2014年,瑞安远不会想到这么快就有机会接任议长,更不会预料到2016年的共和党初选会笼罩在“特朗普现象”的阴影之下。

《前进的道路》

《前进的道路》

其实,如今的“特朗普现象”也有瑞安一份不可推卸的责任。2009年奥巴马上台后,瑞安携手坎托、麦卡锡共同力推“新枪手”计划,尽可能招募新鲜面孔,加速共和党人的新陈代谢,最终实现了2010年共和党在国会众议院的翻盘。而他们灌输给这些新当选议员的是“逢奥必反”,即采取一切手段反对奥巴马政府推动的所有政策议程,这些手段甚至包括了阻碍预算拨款立法,以政府关门、政府债务违约为威胁手段的边缘战略。在整个过程中,原本务实的瑞安也并未有效地扮演起降温折中的平衡角色。但在其后与奥巴马政府的府会交锋中,共和党的边缘政策并未驯服白宫民主党人,反而招致了公众的不信任情绪;而在选举压力下,新当选议员只能硬撑极端化政策议程,却因毫无成效而难以令保守派选民满意,从而陷入了被茶党等实势力再次更替的恶性循环。瑞安们对于共和党阵营的失控,酿成了普通民众的不安以及保守派选民的不满,部分地为特朗普的崛起创造了空间。

虽然没有任何迹象足以否认瑞安的“白宫梦”,但其可能更为现实的尝试时间是在2020年大选。不过,这并不意味着瑞安彻底关上了2016年大选的大门。

试想,一旦特朗普、克鲁兹、卡西奇三位参选人均未超过获得全国代表大会半数的代表支持,且在召开全国代表大会前党内协调失败的情况出现,所谓“掮客代表大会”或“竞争性代表大会”未必不会绕开特朗普、提名克鲁兹,导致特朗普及其支持者与共和党决裂,作为第三党出走。而这种党内分裂的可能结果,也将直接拖累共和党的国会选情,瑞安的议长职位就会随之面临拱手相让的危机。

如果各方僵持不下、均无法接受任何一方提名,僵局中的共和党也许会再次转向一位各方都能接受的人选,哪怕他并未参加过初选,在这个名单中瑞安应该是被排在第一位。换言之,目前的瑞安必须反复强调丝毫没有主观意愿接受提名,表达出尊重初选民意和全国代表大会决定的原则性立场,但如果全国代表大会为了实现艰难妥协、设法平衡初选民意、反复敦促瑞安临危受命,他改弦更张、不再推脱的可能性并不算小。不去主动争取,但在小概率的必须情况发生时也责无旁贷,这应该是瑞安目前最好的算计了。毕竟,上一次国会众议院议长获得总统提名的情况还要回溯到共和党提名时任议长詹姆斯·布莱恩(James Blaine)的1884年,而且中途接手肯定也不是瑞安通向白宫之旅的完美起点。

这般精明机巧,令人不禁联想起半年之前的朱立伦,但瑞安所面对的处境其实更为凶险。共和党进行的是耗时四个月的全美各州初选,而非仅凭“防砖民调”就草草了事。绕开初选民意所引发的撕裂度一定更为猛烈;而共和党的任何一位参选人在对阵希拉里或者桑德斯的民调中都未出现令人绝望的大幅落后,让选民接受瑞安的理由并不充分或者迫切。

在《前进的道路》一书结尾,瑞安曾动情地想象着未来与儿孙们的对话:“我不想告诉他们美国如何迷失了方向,我不想为自己辩解说我并没有投票支持过,我不想去抱怨我们失去或者挥霍掉的机会。”而对今天的瑞安而言,哪个机会才是最该把握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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